九问“老子故里谯城区安溜镇说”
近读曾传辉先生大作《老子诞生地历史定位、沿革及其认可漂移之考述》(载《世界宗教研究》2011年第6期),再三研读,十分惊讶。国人皆知老子故里在今安徽涡阳,一说河南鹿邑。方今两地争论稍事平息,讵料平地风波,曾先生又提出“老子故里谯城区安溜镇说”,两地皆非,惟我是真。细读曾文,罔顾事实,立论无据,文字错乱,疑点重重。老子故里之争,事关重大。就曾先生提出的问题,我们被迫不能不逐一辨明是非,以正视听。
一问:孔子“乃南之沛见老聃”的“沛”在哪里?
曾先生开篇就举出关于老子出生地的最早记载《庄子·天运》孔子“乃南之沛见老聃”及《庄子·寓言》“阳子居南之沛”,说明“沛”地面大着哪,不只是你们涡阳在沛地。他说:“春秋战国时,沛不是县置,沛泽附近的地方统称沛地,其范围较大,相当于西汉沛郡所辖的地域,下辖相县、萧县等三十多个县,远远超过今天人们所争议的河南鹿邑、安徽亳州市的涡阳县和谯城区了。”
曾先生在这里无视“南”字,犯了“方向性”的错误。让我们看看唐成玄英《庄子注疏》的疏解吧。《庄子·天运》:“孔子行年五十有一而不闻道,乃南之沛见老聃。”疏:“仲尼虽领徒三千,号素王,而盛行五德,未闻大道,故从鲁之沛,自北徂南而见老君,以询玄极故也。”①《庄子·寓言》:“阳子居南之沛,老聃西游于秦。邀于郊,至于梁而遇老子。”疏:“姓杨名朱,字子居。之,往也。沛,彭城,今徐州是也。……”②孔子南往徐州,正是朝着涡阳的方向走来。这是其一。其二,孔子“南之沛”,西汉沛郡领县三十七,他也不是周游沛地,而是只到一个地方,就是相县。因为老子是春秋宋国相县人。相县在今涡阳县境内,早在1991年我就著文考证了,这是不争的事实。沛郡的首府就设在相县。清顾炎武《日知录》卷二十“史书郡县同名”说:“若郡县同名而不同地,则于‘县’必加一‘小’字。沛郡不治沛治相,故书沛县为小沛。”③可见,孔子“南之沛”,就是到相县来,也就是到老子故里今涡阳来。
对庄子的这两段话作深入探讨,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。孔子“南之沛”,能解作到谯城区去吗?
二问:“清代的惠济河”就是“谷水”吗?
据《水经注》卷二十三记载,谷水流入涡河处有老子庙,有九井,因此谷水就成为老子生地的地标。先是涡阳与鹿邑方面都说谷水在他们那里入涡,而今曾先生又说谯城区的惠济河是谷水,这样,谷水就成为三方争论的焦点之一。这个问题不可不辨,也是可以辨析清楚的。曾先生说“清代的惠济河就是谷水”,有什么根据呢?他说:
“谷水在宋代曾叫濑水,今惠济河之名始于乾隆六年(1741),由皇帝所赐;宋清之间曾用名现已查明有二,一曰汳(bàn)水。
惠济河,即汳水也。自中牟县西十里铺,出贾鲁河,迳祥符、陈留、杞,入归德府、睢州、石(柘)城,至江南亳州。乾隆六年,上命查勘河道,开浚两岸,赐名惠济。二十二年,复挑浚深通,永资利赖。按河道旧在中牟县十五里堡,二十六年,因黄水漫溢,淤成平陆。二十七年,于西十里铺改建滚水坝。二十九年,因坝底高出水面,河身淤塞,不能分泄贾鲁之水,改建石闸。(《大清一统志》卷一百四十九)
按,汳水《春秋》称‘邲’,《汉书·地理志》谓‘卞水’,《说文》为‘汳水’,后人避‘反’字改为汴,今称汴河。按《水经注》的记载,蒗菪渠于浚仪县东(在开封境内),其东导者为汳水,至蒙县为获水,又东至彭城县入泗水;蒗菪渠自大梁城南南流为鸿沟,一路接纳东南向的沙水、颍水、涡水、淮水等河。《大清一统志》将东南流向的惠济河曾用名定为汳水,明显与《水经注》等古志相左。可见,谷水之名早在清代之前就已经失传。”
以上我将曾先生这段话一字不差地抄录出来,免得他说我片面地引用,曲解了他的意思。就是这同一段话,我的理解与曾先生恰恰相反,适足以证明惠济河不是谷水。曾先生将《水经注》卷二十三全部读完,就明白了他错在什么地方。《水经注》卷二十三讲了“阴沟水”、“汳水”、“获水”三条河流,只在讲“阴沟水”下游濄水时讲了它的支流谷水,后面讲“汳水”、“获水”时再也没有提到“谷水”了。可见,“谷水”与“汳水”毫不相干。曾先生既然说:“惠济河,即汳水也。”那好,怎么能说“惠济河”是“谷水”呢?曾先生连《水经注》卷二十三都没有读完,以己之昏昏,率尔操觚,指鹿为马,这是怎样一种文风啊!
曾先生以下还引用《河南通志》、《行水金鉴》、《皇朝文献通考》等书有关记载,皆游谈无根,不足为据,就不多费笔墨说它了。
附带指出,曾先生引用《大清一统志》“惠济河”一段,文字、标点、读音也都有误。文字有12处错误,如“安徽”误作“江南”,“复加挑浚”误作“复挑浚深通”,“上命查勘河道”六个字衍;“归德府、睢州、柘城”三个地名是从属关系,不是并列关系,两个顿号是多余的;“汳水”的“汳”读作Biàn,却注作bàn。曾先生在向我们大讲“汳水”的时候,他连字音还读不准呢!
三问:涡阳“武家河”不是“谷水”吗?
有一条河打从涡阳老子庙西北流来,自北而南,再折而向东,注入涡河。这条河今名武家河,它就是《水经注》记载的谷水。但至今有些人不承认,说谷水是从亳州西流入涡河的,涡阳在亳州东,武家河怎么能是谷水呢?问得有道理。但这个话似是而非,如果不是怀有偏见,就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。
谷水是从什么地方注入涡河的呢?先看《水经注》卷二十三:
“濄水又东迳鹿邑(鸣鹿)城北……濄水又东迳武平县(鹿邑)故城北……濄水又东迳广乡城北……濄水又东迳苦县西南……濄水又东北屈,至赖乡西,谷水注之。……谷水又东迳苦县故城中,水泛则四周隍壍,耗则孤津独逝。谷水又东迳赖乡城南,其城实中,东北隅有台偏高,俗以是台在谷水北,其城又谓之谷阳台,非也。谷水自此东入濄水。
濄水又北迳老子庙东,庙前有二碑,在南门外。汉桓帝遣中官管霸祠老子,命陈相边韶撰文,碑北有双石阙甚整顿,石阙南侧,魏文帝黄初三年经谯所勒,阙北东侧,有孔子庙,庙前有一碑,西面是陈相鲁国孔畴建和三年立,北则老君庙,庙东院中有九井焉。又北,濄水之侧又有李母庙,庙在老子庙北,庙前有李母冢,冢东有碑,是永兴元年谯令长沙王阜所立。碑云:老子生于曲濄间。濄水又屈东迳相县故城南,其城卑小实中,边韶《老子碑》文云:老子,楚相县人也,相县虚荒,今属苦,故城犹存,在赖乡之东,濄水处其阳,疑即此城也,自是无郭以应之。
濄水又东迳谯县故城北,……濄水又东南迳城父县故城北。沙水枝分注之,水上承沙水于思善县,故谓之章水,故有章头之名也。东北流迳城父县故城西,侧城东北流入于濄。濄水又东迳下城父北,《郡国志》曰:山桑县有下城父聚者也。”
这是给老子生地定位最早、最可靠、最权威然而也有争议的记载。初步解读:谷水是从赖乡西注入涡河。“赖乡”是汉代苦县地名。在谷水入涡处,有老子庙。从下文“濄水又东迳谯县故城北”来看,谷水在亳州西注入涡河。涡阳则在亳州东120里,秦时名“下城父聚”。(聚,村落)
于是,鹿邑提出给老子生地定位,“要以《水经注》为圭臬”;于是,曾传辉先生提出“《水经注》以涡河流域的河道作为参照系的纲领,对老子故里的定位提供了最为可靠、准确、详细和客观的历史依据”。原因就在这里。乃至今天学界尚有不少人仍然坚持老子故里在鹿邑,原因也在这里。
“老子故里鹿邑”之说,能够因此定于一尊吗?不能。一个课题,文献研究与实地考察相结合,才能得出正确的结论。看看鹿邑太清宫的自然与人文地理吧,与《水经注》的记载完全不相符合。第一,没有谷水;第二,太清宫在涡河南岸;第三,没有九井。三条不占一条。“要以《水经注》为圭臬”,鹿邑人把他们自己否定了。
那么,谷水在哪里?就在涡阳:“谷水就是武家河。”我们这样说,有三条实实在在的根据:
一、《水经》错简。清王先谦《合校水经注》(中华书局2009年影印版)的“出版说明”中说:“早在宋代,已经阙佚五卷,而且从传世宋刻残本中可以看出,当时即出现有严重的错简、文字夺落以及《水经》经文与郦道元所撰注文相混淆的问题。”我想:会不会错简了呢?谷水本从亳州东入涡变为从亳州西入涡了。20多年来,读《水经注》以沉吟,对武家河而兴叹:无语碧波可奈何,《水经》读罢费揣摩。去岁一夕灯下,再读《水经注》,突然眼前一亮:“自是无郭以应之。”也就是说,自相县老子庙以下涡河下游没有城和它相应了。然而紧接着却是写谯县故城:“濄水又东迳谯县故城北”。再写城父县故城:“濄水又东南迳城父县故城北”。这是怎么一回事呢?这不是昭示我们此处错简了么!应该把上引《水经注》的一、二两段自“濄水又东迳苦县西南”至“自是无郭以应之”,移置到第三段的城父之后、下城父之前,也就是说苦县在亳州东而不在亳州西,这样就恢复了《水经注》的原貌。这样论断,依据有三:1、鹿邑至亳州城60里,其广乡城以东密布着“苦县、赖乡、相县”两县一乡,这可能吗?所以说苦县当在亳州东。2、亳州西,自鹿邑经广乡、苦县、赖乡、相县至谯县,60里密集四县两乡;亳州东,城父至涡阳(今蒙城,那时不靠濄水)150里没有一城。头重脚轻,何以解释?合理的推断就是错简了。3、“自是无郭以应之”,就是一条错简的实据。只有把上引两段话移到城父县故城后,涡河自此以下直至入淮,沿河那就没有城市了。错简,是我从郦道元的话得到启发求证的,是超越前人的一个发现。这样,“谷水就是武家河”,就毫无疑义了。20多年来令我困惑的问题一旦破解,我是多么兴奋啊!错简则造成长期负面影响,严重影响到老子故里的定位与研究。感谢郦道元,是他给我们描绘了老子庙的人文景观与地理特征,使我们得以了解老子庙的真实面貌,他看似闲笔却非常重要的一句交代“自是无郭以应之”,使我们得以找到老子庙的确切位置。这就是我“以郦证郦”得出的结论。
二、实地考察。涡阳的老子庙早在汉桓帝之前就存在了。《后汉书·桓帝纪》:“〔延熹〕八年(165年)春正月,遣中常侍左悺之苦县,祠老子。”注:“《史记》曰:‘老子者,楚苦县厉乡曲仁里人也。名耳,字聃,姓李氏。为周守藏史。’有神庙,故就祠之。苦县属陈国,故城在今亳州谷阳县也。”上记老子庙在涡阳,多种志书都有记载。如《大清一统志·颍州府》:“天静宫,在亳州东一百二十里福安镇,汉延熹七年建。相传老子生于此。”明碑记载天静宫:“历代鼎迁,载有祀典,而晋唐时犹盛,与东西汉无异。”至元、明时形成以老君殿为主殿,东有天齐庙、问礼堂,南有流星园、圣母殿、九龙井,西有太霄宫、玉皇殿,北有三清殿等十余座房屋的宏大建筑群。此外,灵官殿、诵经堂、钟楼鼓楼、井亭、客房、道士舍、庖库庾厩,无不毕具。占地三千亩,食业数千人,猗欤盛哉!
看看两千多年来流传至今的老子文化遗存吧:有九井;有元代建筑东岳庙;有元、明、清三代石碑以及残碑20余块;有流星园遗址和“古流星园”石匾额一块;有光绪《亳州志》载古流星园图;有李母冢;有1992年发掘的历代老君殿遗址,发现了汉代老子庙残基,出土珍贵文物数百件,其中有“混元降(诞)”石碑残片;有汉砖数百块;有尹喜墓,今存高170厘米、宽80厘米巨石墓门两扇。文物是历史文化的载体,它们在默默地诉说着天静宫的历史沧桑。
简言之:涡阳有水,有九井,有老子庙,和《水经注》记载完全相符。因此可以得出结论:“谷水就是武家河。”
一边是现实,一边是书本。请那些至今仍对老子故里安徽涡阳持怀疑态度的人们好好想一想:你是死抱着书本不看活生生的现实呢,还是相信活生生的现实去修正死的书本呢?再请你深入想一想:是现实会有误呢,还是书本会有误呢?
我们再来考察一下谷水:(1)从涡阳太清宫所在地来看:隋薛道衡(540-609)《老氏碑》说:“对苦相之两城,绕涡谷之三水,芝田柳路,北走梁园,沃野平皋,东连谯国。”寿州方震孺《有明正德崇祯重修碑》记:“□□□□山,绕涡谷二水,芝圃柳路,北走梁园,沃野平皋,西连谯国。”这里只说“梁园”,当然不是西汉梁孝王在今河南开封市东南所建园林,因为谷水不经那里,而是今涡阳天静宫以北三里武家河西岸一个村庄的名字,那里有个渡口就叫梁园渡口。“芝田柳路”是写谷水沿河风光,良田生芝,岸柳成行,向北第一个地方即是梁园。“北走梁园”,证明着谷水的所在,太清宫的所在。“梁园”承载与传承从隋至今1400多年的历史,这就是地名文化的无比价值。(2)从谷水的流路历程来看:《水经注》卷二十三记载的谷水首受涣水于襄邑县东,东迳承匡城东、已吾县故城西、柘县故城东、苦县故城东,凡流经五县。看最后从柘县故城流入苦县故城,如说苦县是鹿邑,则为东南偏南流向;如说苦县是涡阳,则为东南偏东流向。试问:源于河南省的河流有东南偏南流向的吗?何况从柘县到鹿邑并没有这样一条河流。因此可以得出结论:“谷水就是武家河。”
三、专家正名。1998年5月26日,杭州大学地理系教授、第六届全国人大代表、全国著名郦学专家陈桥驿及夫人,应涡阳县委、县人民政府邀请来涡阳考察。陈老不辞劳苦,辗转四地作野外考察,当时他已76岁高龄了。5月30日作老子生地考察报告,并濡墨挥毫题词道:“天静九井皆得之,道统源头豁然知。涡水长流道长在,老子故里就在此。”“川渎播迁古今多,郦书从来费揣摩。幸得九井历历在,谷水就是武家河。”第一首为老子故里在涡阳定位,第二首为武家河正名。陈桥驿教授回杭州后,于次年1月作《〈水经注〉记载的淮河》一文,再一次申述了“谷水就是武家河”的历史性结论:“我在50年代工作的基础上,到涡河沿岸作了一番考察,由于为了与老子故迹相比勘,所以我重点选择了《水经注》记载的谷水。谷水是郦注重名很多的河流,仅在淮河水系中,《颍水》、《渠》、《阴沟水》、《淮水》四篇中都有谷水,我考察的当然是《阴沟水》篇中的谷水。此篇经‘东南至沛,为濄水’注中说:‘濄水又东北屈,至赖乡西,谷水注之’。注文没有记及谷水发源于何地,仅知其在襄邑县东接纳支流涣水,然后流迳承匡城、已吾县故城、柘县故城、苦县故城,到赖乡城而注入濄水,说明谷水是一条流程相当长的濄水支流。因此,在历史变迁的过程中,此水的流路播迁当然是很可能的,但肯定不会完全湮废,被其他河流袭夺的可能性也不大。为此,我在涡阳、淮北、亳州、河南鹿邑等地作了几天考察,对这一带的涡水支流都作了查勘。通过自然地理(河流流向、河床、河谷阶地等)和人文地理(《水经注》和其他文献记载的老子故迹),得到了《水经注》谷水就是涡阳以北注入涡水的支流武家河的结论。”
陈桥驿教授的考察论证,给我很大启示。“幸得九井历历在,谷水就是武家河。”陈老以“九井”定老子生地,这是最简便、最可靠、最科学的方法。说老子生地在涡阳有诸多证据。“九井”是第一证据。“九井”为涡阳独有,他地皆无。有“九井”就证明武家河是谷水,有“九井”就证明天静宫是老子生地。看“九井”两地真伪立见分晓,不看“九井”两地就只能无休止地争论下去。因为只从史志记载来看,涡阳与鹿邑都有诸多记载,就是专家学者也很难鉴别真伪。要鉴别,惟“九井”。我们看涡阳“九井”的沧桑历程吧:始建于春秋时,东晋伏滔《北征记》、南朝宋刘义庆《幽明录》、北魏郦道元《水经注》、唐李泰《括地志》、唐徐坚《初学记》等典籍都有记载。元翰林学士承旨知制诰兼修国史臣王鹗奉敕撰《重修亳州太清宫太极殿碑》记载:“太清顷罹兵烬,复值河涡合流,向之仙宫,漂荡无余,但数千年九龙井仅得存耳。”④1991年8月,安徽省文物考古研究所专家应邀来涡阳对天静宫遗址进行考察,在流星园里发掘和清理出九井。其中有一口井,离地表3米,井口内壁直径90公分,井深5.7米,是用红褐两色夹砂陶制成的大块板瓦筒缸套制而成,共14层。专家鉴定为春秋时代的井,名曰天下第一井。其他有3口井汉代重修过,5口井宋代重修过。“九井”两千余年历尽劫波而留存至今,堪称天下奇迹。“幸得九井历历在”,这是涡阳人民之幸、亳州人民之幸,乃至全国人民之幸,证明这里是老子故里;也是国内外道教界之幸,证明这里是道教祖庭。
涡阳如果“九井”不存在了,老子故里就将成为一个永远解不开的谜。感谢陈桥驿教授指点迷津:“幸得九井历历在,谷水就是武家河。”这真是千幸万幸、万千之幸啊!
四问:“相县、苦县、真源、赖乡、曲涡、曲仁里”在今天什么地方?
说到老子故里,就会遇到一串古地名,上引《水经注》卷二十三就提到“赖乡”、“苦县”、“相县”、“曲涡”四个古地名,此外,《史记·老子传》中有“曲仁里”,唐、宋时有“真源”。“苦县”等在今天什么地方呢?这是研究老子故里争论的又一个焦点。我们看曾先生是怎样给“赖乡”、“苦县”定位的吧:
“如此看来,如果涡河在历史上未曾大规模改道,谷涡交汇处就是今天的惠济河入涡处,也就是赖乡所在地,今天叫两河口。《水经注》记载的老子诞生地就在这一带。……《太平寰宇记》由乐史编撰于宋太宗太平兴国年间(976—983),距亳州太清宫地面建筑消失的时间最近,且有精确的空间距离数字,为我们提供了非常准确的参照。有关老子诞生地的条目见于该书卷十二:
老子祠:崔元山《濑乡记》:‘老子祠,平生时教化学堂故基也。’李母祠:《濑乡记》:‘李母祠在老子祠北三里,祠门内右有圣母碑,东院内有九井。’《述征记》:‘庙内九井,或云汲一井而八井动。’唐乾封元年,册李母为先天太后,因改祠为洞霄宫。太清宫,元元旧宅。今有桧树迹存焉,宫前有阙各高一丈七尺,魏黄初三年文帝所立。(下略115字)……
按,乐史引《水经注》有误,李母坟当在李母庙前。两河口在苦县旧城东南12里,李母坟在苦县旧城东13里,李母坟在老子祠北3里,则老子祠在两河口以东1里。九井在李母庙东院。”
读了这段“奇文”,我不禁哑然失笑。《水经注》卷二十三说:“濄水又东北屈,至赖乡西,谷水注之。……谷水又东迳苦县故城中”。曾先生说:“两河口(也就是赖乡所在地)在苦县旧城东南12里”。对照读读就发现问题了:《水经注》说赖乡在西,苦县在东;曾先生却说赖乡在东,苦县在西。东西易位,两地对调,请问曾先生对此作何解释?曾先生即使不说,我们也明白了:给赖乡定位在安溜镇两河口,不能说苦县在东,东是亳州城了,那哪行?只能说苦县在西,西是河南鹿邑。这样说,县在鹿邑,可乡在谯城区,既否定了对方,又肯定了自己。岂不妙哉!可见曾先生造假,是颇费一番苦心的。这样一来,即使和《水经注》记载相左,也顾不得了。读者诸君不要以为这太荒唐了,还有更荒唐的呢。曾先生引述了《太平寰宇记》卷十二有关太清宫“老子祠”、“李母祠”的一大段话,定位在安溜镇两河口。我翻开《太平寰宇记》一查,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。这段话在“真源县”下,有小字注云:“西南五十九里。”也就是说真源县在亳州西南五十九里。可是曾先生把笔杆轻轻一摇,就把“老子祠”从30里外移到安溜镇两河口去了。这比愚公移山省力多了。试问:这就是曾先生所说的“精确的空间距离数字”吗?这就是曾先生所说的“非常准确的参照”吗?我们不读《太平寰宇记》,就被曾先生忽悠了。安溜镇哪里有什么“亳州太清宫”呢?
那么,“相县”、“苦县”、“赖乡”等,在今天什么地方呢?经过20多年研究,我认为都在涡阳境内。依次简述如下:
1、相县:(1)老子是春秋宋国相县人。《庄子·天运》记孔子“南之沛见老聃”,东汉边韶《老子碑》说老子是“楚相县人”,唐陆德明《经典释文·序录》说老子是“陈国相人”,清姚鼐《老子章义序》说“夫宋国有老氏,而沛者宋地”,老子是宋国相县人,今人马叙伦《老子校诂》中《老子姓氏名字乡里仕宦生卒考》说“老子宋之相人”,以上班班可考。(2)《大明一统志》卷七《凤阳府》:“相城:在虹县西北,即商之先相土所居,宋共公徙都于此,汉沛郡治相。”(3)马叙伦说:“所谓相者,即《汉书·地理志》沛郡之相,而《春秋·桓十五年》会于袲者也。”(4)相县故城在今涡阳丹城。《江南通志》卷三十五:“丹城旧县在宿州西南仁义乡。《隋志》云:临涣郡有魏丹城县。”丹城在涡阳县北30公里处,位于浍河支流包河南岸。今丹城有10个相庄,即北相庄、西相楼、西相庄、相圩孜、相堂、东相堂、相楼、相老家、相柿园、南相庄。相老家有相氏祖茔。丹城东的石弓镇还有相庙,丹城南的龙山镇还有大相、二相、三相、董相、相小、相楼6个相庄。这些足以证明这里确是宋相,即春秋时期的袲。
2、苦县:提起苦县,今人多认为就是鹿邑,其实从《水经注》卷二十三来看,鹿邑(鸣鹿)、武平(鹿邑)、苦县三地同时并存,可知鹿邑不是苦县。然自古多有记载苦县在亳州东者,则鲜为人知了。(1)清卢弼《三国志集解》卷一《魏书·武帝纪》注引曹操《让县自明本志令》:“遂荡平天下,不辱主命;可谓天助汉室,非人力也。然封兼四县,食户三万,何德堪之?江湖未静,不可让位;至于邑土,可得而辞。今上还阳夏、柘、苦三县户二万,但食武平万户,且以分损谤议,少减孤之责也。”集解:《郡国志》:“豫州陈国,阳夏、柘、苦。”《一统志》:“阳夏故城,今河南陈州府太康县治;柘县故城,今归德府柘城县治北;苦县故城,今归德府鹿邑县东十里”。(谢锺英曰:“当在亳州东南。”)⑤(2)清顾炎武《肇域志·南直隶·凤阳府》:“亳州:废苦县,在州东十里。废武平县,在州西。”⑥(3)民国四年《蒙城县志卷十一·艺文志》载明代宗伯、汪镗《新建庄子祠堂记》:“庄子之学出于老子,老子为苦人,而蒙去苦仅及百里。”(4)苦县故城在涡阳天静宫西北,今张老家境内,临武家河。这个地方过去认为是扶阳故城。《元和郡县图志》卷七:“扶阳故城,在县(城父县)东北三十六里。汉韦贤封邑。”《太平寰宇记》卷十二:“扶阳故城,在县(城父县)东北三十六里。汉为县,属沛郡。宣帝封韦贤于此,谥曰节侯。又曰《恩泽侯表》在萧。案邑名扶阳,《地理志》云扶阳县属沛郡。”《汉书·外戚恩泽侯表》“扶阳节侯韦贤”后注“萧”。那么,“扶阳”是在城父县东北三十六里的涡阳呢,还是在萧县呢?《大清一统志·颍州府一》认为,扶阳故城,“按《汉表》,扶阳国在萧县,此城名偶同耳,非故国也。”我们认为,扶阳故城当从《汉书》在萧县,此地为苦县故城,这与《水经注》的记载相合。(5)《水经注》说:“相县虚荒,今属苦。”可见两县相近。马叙伦考证沛郡之相在今涡阳,因此苦县自然也在涡阳。(6)汉边韶《老子铭》云:“老子姓李,字伯阳,楚相县人也。相县虚荒,今属苦,故城犹在,在濑乡之东,涡水处其阳。”因为时代不同,行政区划改变,所以又说老子是苦县人。《史记·老子传》:“老子者,楚苦县厉乡曲仁里人也。”
3、真源:(1)将隋、唐《地理志》结合起来看,真源在哪里就很清楚了。《隋书·地理中》:谯郡,统县六,其中有“谷阳,后齐省,开皇六年复”;淮阳郡,统县十,其中有“鹿邑,旧曰武平,开皇十八年改名焉”。《新唐书·地理二》:亳州谯郡,县七,其中记载:“鹿邑,上。大业十三年,县民田黑社盗据,号涡州。武德三年来降,复为县。真源,望。本谷阳,乾封元年更名。载初元年曰仙源,神龙元年复曰真源。有老子祠,天宝二年曰太清宫。又有洞霄宫,先天太后祠也。”隋代“谷阳”属谯郡,“鹿邑”属淮阳郡;唐代乾封元年“谷阳”更名“真源”。“真源”只能是涡阳,怎么会是鹿邑呢?谷阳——真源——涡阳,这就是结论。(2)鹿邑不是真源,有史为证。《宋史·列传第四·宗室二》:“元偁体素羸多病,上幸真源,时已被疾,恳求扈从。至鹿邑疾甚,肩舆先归。车驾还,临问数四。”⑦又宋李焘《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八十二·真宗大中祥符七年》:“丙子,镇南宁国等军节度使、太保兼中书令舒王元偁薨。自景德后,每有大祀,元偁皆为终献。素羸多疾。及上幸真源,时元偁疾已甚,恳求扈从,至鹿邑先还,上数临问之。”⑧赵元偁是宋真宗的弟弟。读了这两段文字,鹿邑是不是真源这个几十年来争论不休的问题,至此完全可以画上句号了。(3)真源即今涡阳西20公里义门镇。《史记·项羽本纪》:“韩信乃从齐往,刘贾军从寿春并行,屠城父,至垓下。”唐张守节《正义》注“城父”曰:“寿州寿春县也。城父,亳州县也。屠谓多刑杀也。刘贾入围寿州,引兵过淮北,屠杀亳州、城父,而东北至垓下。”又注“垓下”曰:“按:垓下是高冈绝岩,今犹高三四丈,其聚邑及堤在垓之侧,因取名焉。今在亳州真源县东十里,与老君庙相接。”真源在城父东北,正是义门。史学家范文澜认同此说。(4)《括地志辑校》卷三,亳州谷阳县:“苦县在亳州谷阳县界,有老子宅及庙,庙中有九井尚存。”⑨(5)《新唐书·张巡传》:“安禄山反,天宝十五载正月,贼酋张通晤陷宋、曹等州,谯郡太守杨万石降贼,逼巡为长史,使西迎贼军。巡率吏哭玄元皇帝祠,遂起兵讨贼,从者千余。”时张巡为真源令。今义门存玄元皇帝祠旧址。(5)清王敛福纂辑《颍州府志》卷二:“义门集,即唐真源县地。”⑩(7)《涡阳县志》(民国十四年版)载:明嘉靖四十四年亳州同知李先芳撰《重修玄帝庙记》:“据旧志,义门集即唐之真源县,以近老子天静宫故也。”(8)义门旧名庙集,有72庙之说,除少数为清真寺、佛寺外,多数为道教庙宇,如玄帝庙、龙王庙、回龙庙、天齐庙、干柴庙、火神庙等。这里为什么建这么多庙宇,很值得道教界研究。
4、赖乡:涡阳义门即是汉代赖乡。(1)唐封演《封氏闻见记》卷一:“后汉桓帝梦见老子,诏陈相孔寿立庙于苦县,刻石为铭。亳州真源县,即楚苦县赖乡也,汉时属陈国。郭缘生《述征记》云‘老子庙中有九井,汲一井,八井皆动’,即其地也。”⑾(2)义门有一街道居民院墙和地下砖堆中有许多汉砖,即是汉代古城的物证。
5、曲涡:(1)汉永兴元年谯令长沙王阜所立碑云:“老子生于曲涡间。”(2)“曲涡”在亳州东。曹丕《临涡赋》其《序》云:“建安十八年至谯,余兄弟从上拜坟墓,遂乘马游观。经东园,遵涡水,相佯乎树下,驻马书鞭,作临涡之赋。”《赋》开头云:“荫高树兮临曲涡,微风起兮水增波。”这篇《赋》曹丕写他们兄弟随曹操回家祭祖。此写“曲涡”在“东园”,即谯东。(3)清魏源《老子本义》对《史记·老子列传》作了注解。开头注云:“犹老子生于曲涡间云云,尤为详备。赖、厉音之转也。曲涡间即曲仁里也。”魏源认为曲仁里即从曲涡间得名,曲仁里就在曲涡间。(4)“曲涡间”在义门。“曲涡”是涡河大转弯的地方。涡河在义门转了几个弯,小弯约50米,大弯约百米。义门人王占峰同志(亳州市旅游局副局长)说,从城父到义门涡河转了几个大弯,如果划一个大圆,宛如一幅太极图,西端城父在涡南,东端义门在涡北,是阴阳鱼的两只眼睛。这真是一大自然奇观啊!
上世纪90年代初,我们对老子生地的研究得到《辞海》的承认,1999年版、2009年版《辞海》载老子的籍贯,涡阳与鹿邑两说并存。今天,越来越多的海内外人士承认安徽涡阳是老子故里,这里是中华仙都、道教祖庭、天下道源、东方道家圣地。
五问:“亳州太清宫”在什么地方?
从历史上来看,汉代亳州只有一个老子祠,就是汉桓帝延熹八年先后遣中常侍左悺、管霸到苦县来祭祀老子的地方。到了唐代,崇道尊祖。高祖李渊尊老子为先祖。太宗李世民认道教为本家,宗老子为祖祢,其《道士女冠在僧尼之上诏》称:“况朕之本系,起自柱下。鼎祚克昌,既凭上德之庆,天下大定,亦赖无为之功。”⑿高宗李治于乾封元年二月二十八日自东封泰山礼毕,回驾亳州,朝谒老君庙,上尊号为“太上玄元皇帝”。于永淳二年(683年)十二月四日下《改元弘道诏》:“况朕之绵系,兆自玄元,远叶先规,光宣道化。变率土于寿域,济含生于福林。……可改永淳二年为弘道元年,大赦天下。……仍令天下诸州置道士观,上州三所,中州二所,下州一所,每观度道士七人。……”⒀宣诏的当晚,高宗即于真观殿去世。
遵照唐高宗遗诏,亳州置老子祠三所。先已有真源县一所太清宫,还要增设两所。鹿邑是老子往周都洛阳必经之地,他曾在那里生活、学习与讲道多年,留下不少遗迹,自然设置一所。原老子祠东40里,今涡阳顺河也称是老子生地,再设置一所。天宝二年九月,令谯郡紫极宫改为太清宫。这就是亳州境内三个太清宫的由来。真源太清宫为中太清宫,又名天静宫;顺河太清宫为东太清宫,又名天心宫;鹿邑太清宫为西太清宫,又名紫微宫。真源太清宫居中,地位最尊,有谷水、九龙井、流星园、圣母殿、问礼堂等。清乾隆三十九年郑交泰等纂修《亳州志》卷三说:“按天静宫与星园之太清宫,俱殿宇宏深,规模整丽,中塑圣像,道气清严,威仪静穆,足令瞻礼者虔肃有加,迥非今匠所能仿佛。……流星之说自宋时已有之,纵谓生于厉乡,归于鹿邑,此独非诞弥发祥地乎?无始之始,妙探其源,西太清宫当不敢为先也。”
亳州太清宫所在地行政区划变迁:鹿邑,唐、宋、元三代属亳州,所以那里的太清宫称“亳州太清宫”。《明史·地理二》:“河南归德府:鹿邑,府南。元属亳州。洪武中改焉。”元代,亳州属河南归德府,至明洪武中,亳州改属南直凤阳府,鹿邑脱离亳州归属河南归德府。从此,鹿邑太清宫不再称“亳州太清宫”了。涡阳,从春秋到清同治三年(1864年)建县前,太清宫在亳州地,所以称“亳州太清宫”。建县后与亳县同属清颍州府。至2000年亳州建地级市,涡阳又从阜阳市回归亳州。从明至今,称“亳州太清宫”的,只有涡阳太清宫了。
至于曾先生所谓安溜镇“亳州太清宫”,纯属子虚乌有。他举出历朝历代那么多例子,没有一处能够证明在安溜镇,只是盗用“亳州太清宫”之名罢了。《亳州志》明清以来有多种不同版本,昔日编纂者们为什么惜墨如金,不肯写一字呢?安溜镇是不是有太清宫,他们大多是本地人,能不知道吗?要有他们早写了,还能迟至今天轮到曾传辉先生千里迢迢从北京跑到亳州来考察吗?可知,安溜镇“亳州太清宫”只是一件“皇帝的新衣”。曾先生纵有舌端花雨,又怎能平地起玉宇仙宫?
六问:宋真宗作《御制老君赞并序》中的“太清宫”是在安溜镇吗?
曾先生文中说宋真宗赵恒亲谒亳州太清宫后,颁《回京恭谢天地诏》,又作《先天太后赞》,又作《朝谒太清宫颂并序》云:
“太清宫者,介谯都之列壤,滨涡水之鸿渊,因降圣之名区,成集真之靖馆,成汤之国,疆理相望……,景亳州之郊,峙灵区于九井。赞曰:
谯都之壤,涡水之滨,是为福地,实诞圣君。”
曾先生引文,十之七八都有错字。这里短短一段引文,就有六个错字,“因”系“固”之误,“成”系“诚”之误,“靖”系“净”之误,“州”字衍,“灵区”系“灵墟”之误,“九井”系“九去阝”之误。另外,《朝谒太清宫颂并序》,《道藏》题作《御制老君赞并序》。
曾先生引用宋真宗亲谒亳州太清宫一事,是用来证明亳州太清宫在安溜镇的。其实大谬不然,曾先生认真读读《御制老君赞并序》,就知道他又一次错了。有两句话不可不提而被他避开了:“择元辰于摄提,诣殊庭于谯左。”“摄提”即甲寅年,大中祥符七年(1014年),“殊庭”指仙人的居处,“谯左”即亳州东。这两句宋真宗写他朝谒太清宫的时间和地点。这为老子故里在今涡阳提供了又一确证。
宋真宗朝谒亳州太清宫是到涡阳来,再补充两条有关记载:一、《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八十九·真宗天禧元年》:“亳州言修天净(静)宫毕。初,宿州临涣县有天净(静)宫,言李母感星之所也,上将朝谒太清宫,丁谓绘图以闻,遣内侍诣宫设醮,遂诏重修,及是毕工。初割临涣隶亳州,或言其输税不便,于是止取临涣之大李一乡以附亳,而宿人便之。”⒁这可是宋真宗认为是老子生地、“遂诏重修”的。令大臣丁谓绘图、盛度撰碑,惜盛度碑已佚。二、元张起岩《天静宫兴造碑记》追述了唐高宗、宋真宗朝谒亳州中宫当日盛况:“礼折九重,诚倾万室。璇霄企圣,翠华驻跸。青瑶勒铭,鸿休煊赫。”
宋真宗祀老子,在亳州法相禅院留有遗迹。宋王辟之《渑水燕淡录》卷八:“亳州法相禅院矮桧,高才数尺。偃亚蟠屈,枝叶繁茂,不可图状。唐大中年,李待价石记云:‘圆荫三丈余。’距今又百余年,广袤五六丈,为一郡之珍玩,士人目其寺曰‘矮栝’。真宗祀老子,尝驻其下,今御榻尚在,故陆子履诗云:‘先皇玉座亲临地,故老于今涕泫然。’”⒂
再说,曾先生特地引用“景亳(州)之郊”,在文章末尾又引用明刘昌作《老子祠》曰:“乘牛西去不堪招,遗宅荒凉在近郊。”再次强调“近郊”。这是什么意思呢?涡阳有某先生是“老子故里谯城区安溜镇说”的始作俑者,他抓住“郊”字大做文章:“因为说今河南鹿邑‘太清宫景区’和今安徽涡阳‘天静宫景区’是老子诞生地、道教祖庭‘太清宫’用一个‘郊’字去描写,别说是真宗皇帝(赵恒),就是现在四、五年级的小孩子也不会这样写。涡鹿两地的专家们,你们考虑呢?”在他们看来,能用“郊”字描写的只有安溜镇一地了。涡阳天静宫距亳州百里之遥,能不能称“郊”呢?答案是肯定的。《说文》:“距国百里为郊。”四、五年级的小孩子不知道“郊”字的古义,因为幼稚;涡阳某先生不知道“郊”字的古义,因为无知。可是,为什么有的专家学者也不知道呢?
七问:涡阳天静宫是明成祖“敕封为天静宫”的吗?
曾先生在向我们讲述明成祖朱棣将福安镇老子祠敕封为天静宫的“历史”了:“明洪武三年(1370),为扫除太子朱标继承皇位的障碍,在马皇后的策划下,朱元璋将九位皇子、一位皇孙分封到各地方做藩王,其中四皇子朱棣被封为燕王,令其带领三千人马离开京城,扫荡北元残余。朱棣带领这支队伍离开京城后,来到涡阳屯田养兵。当地的老子庙被朱棣当作大营所在,人称‘正殿’,此地至今仍称正殿村。燕王朱棣在此养兵十年,实力大增,于洪武十三年进驻北京,雄居一方。洪武十五年,太子朱标病死后,皇孙朱允炆继为皇储,并于洪武三十一年(1398)继位。朱棣以建文帝削藩为借口,发动‘靖难之役’,历时三年,夺下皇位。”
先说朱元璋封藩的问题,有两点讲错了:一、明朝建都南京,远离塞北,北元势力时常出没塞下,威胁着明朝的统治。分封藩王,待诸王长大后就藩,以达到“外卫边陲,内资夹辅”的目的。这里说成是“为扫除太子朱标继承皇位的障碍”,朱标是嫡长子,继承皇位天经地义,有什么障碍?二、又说“在马皇后的策划下”,纯属无稽之谈。马皇后是历史上少有的好皇后,朱元璋把她比作唐长孙皇后。《明史·太祖孝慈高皇后传》记载:“一日,问帝:‘今天下民安乎?’帝曰:‘此非尔所宜问也。’后曰:‘陛下天下父,妾辱天下母,子之安否,何可不问。’”马皇后怎么可能策划分封藩王的事呢?再说燕王朱棣北征事,时间、地点、规模全部讲错了。洪武三年(1370年),朱棣(1360—1424)被封为燕王,那时是11岁的孩子,生活上还需要大人照顾呢。说什么他“带领三千人马”、“来到涡阳屯田养兵”,这可信吗?事实是:过了10年,洪武十三年三月壬寅,朱棣就藩到北平。又过了10年,洪武二十三年春正月丁卯,晋王棡、燕王棣帅师征元丞相咬住、太尉乃儿不花。朱棣做皇帝后五次北征,第一次是在永乐八年(1410年),亲率五十万大军北征鞑靼。“带领三千人马”,简直是儿戏。还有“洪武十五年,太子朱标病死后”,“十五年”系“二十五年”之误。“朱棣以建文帝削藩为借口,发动‘靖难之役’”,这个话也说错了。朱棣起兵因削藩引起,以“靖难”为名,哪里是“以削藩为借口”呢?看看这段话,有几句真话呢?
曾先生接着说道:“永乐皇帝登基以后,为了使篡夺帝位的事件合法化,给自己披上‘天命所归’的外衣,大力推崇道教,敬拜老子和北方战神真武。同时制造舆论,将老子诞生地转移到120里外的涡阳老子庙。涡阳现有东太清宫存焉,已为小庙。于永乐元年(1403),敕封为天静宫。再过了58年后,明英宗天顺五年(1461),李贤等人奉敕编修《大明一统志》将天静宫定为老子诞生地。”
“将欲取之,必固与之。”曾先生是深谙老子之道的。他终于承认《大明一统志》将天静宫定为老子诞生地了,但是笔锋一转,说是明成祖从安溜镇“将老子诞生地转移到120里外的涡阳老子庙”的。归根结底,老子诞生地还是在安溜镇。无奈,谯城区安溜镇没有太清宫,“转移说”自然也是虚妄的了。至于说涡阳天静宫得到明成祖敕封,涡阳感到无上荣耀。可是曾先生为什么不注明出处呢?
八问:唐、宋、明、清地理总志记载的老子故里在哪里?
老子故里在哪里,让我们看看唐以来地理总志的记载吧:
唐李吉甫《元和郡县图志》卷七:亳州,谯郡。望。管县八:“鹿邑县,上。东至州一百一十七里。本汉(蕲)[郸]县地,春秋时鸣鹿邑,属陈国,《左传》‘智武子以诸侯之师侵陈,至于鸣鹿’,是也。晋属陈郡,后魏属陈留郡。隋开皇三年改属亳州为鹿邑县。真源县,望,东至州五十九里。本楚之苦县,春秋时属陈,后为楚所并。汉属淮阳国。后汉苦县属陈国,晋属梁郡,成帝更名谷阳。高齐省入武平县。隋开皇六年,复置谷阳县,理苦城,属亳州。乾封元年,高宗幸濑乡,以玄元皇帝生于此县,遂改为真源县。玄元皇帝祠,县东十四里。祠院中有九井,隋季井皆竭,自武德以来,清泉沁涌。或云:汲一井而八井水皆动。李母祠,在县东十四里。乾封元年,册号先天太后。今谓之洞霄宫。”⒃
宋乐史《太平寰宇记》卷十二:亳州,谯郡。元领县八,今七。“谯县:太清宫。玄元旧宅。今有桧树、鹿迹存焉。”“鹿邑县,西一百十七里。旧二十二乡,今七乡。汉郸县之地,属沛郡。后汉于今县东北十五里置武平县。隋开皇三年废郡,县属亳州;十八年改为鹿邑县,取故鹿邑城为名。城在县西十三里,春秋时鸣鹿地也。”“真源县,西南五十九里。旧十八乡,今八乡。即楚之苦县地,《史记》谓老子苦县人也。汉为县,属淮阳国。晋咸康三年更名谷阳,盖谷水之阳,因以为名。隋初改为仙源,以老子所生之地为名。唐麟德三年高宗幸濑乡,改谷阳为真源县,以隶亳焉。老子祠。崔元山《濑乡记》:老子祠,平生时教化学堂故基也。汉桓帝命边韶为文云:‘老子,伏羲时为郁华子,祝融时为广成子,黄帝时为大成子,颛顼时为赤精子,帝喾时为录回子,尧时为务成子,皆有像。’李母祠。《濑乡记》:‘李母祠在老子祠北三里。祠门内右有圣母碑,东院内有九井。’《述征记》:‘庙内九井,或云汲一井,而八井动。’《舆地志》:‘老子祠,即老子所生旧宅。……’唐乾封元年册李母为先天太后,因改祠为洞霄宫。太清宫。玄元旧宅。今有桧树、鹿迹存焉。宫前有阙,各高一丈七尺。魏黄初三年文帝所立,其阙有铭,是钟繇书,皆破阙,唯四字存焉。李母坟,在县东十三里。《水经注》云:‘老子宫前有李母坟,东有碑,汉桓帝永兴元年谯县令长沙王阜所建。”⒄
明李贤等纂《大明一统志》卷七,凤阳府:天静宫,在亳县东一百二十里,老子所生之地,后人建宫以尊奉之。至顺三年重建,张起岩撰碑。老子祠,在亳县,老子所生之地,后人为立祠。汉桓帝尝命边韶为文。⒅《大明一统志》卷二十六,河南府:九龙井,在鹿邑县东皋乡,世传老子诞生之处。东侧又有东西炼井二井。苦县城,在鹿邑县东七十里,即楚之苦县,晋更名谷阳,隋改仙源,唐曰真源,隶亳州,宋兼入鹿邑。⒆
《大清一统志·颍州府》:天静宫,在亳州东一百二十里福安镇,汉延熹七年建。相传老子生于此。宋天禧二年盛度撰天静宫碑。太清宫,在亳州西四十五里。《通志》老子所生之地。旧名紫微宫。唐天宝二年改。⒇
以上是四部地理总志有关老子生地的如实抄录。涡阳与鹿邑两说并存。于是两地各执一词,都引用有利于自己的材料而否定对方。“不识庐山真面目,只缘身在此山中。”只凭这些材料,专家学者也难分辨孰是孰非。如果结合《水经注》卷二十三的记载来看,问题就清楚了:鹿邑太清宫在涡河南岸,涡阳太清宫在涡河北岸,符合《水经注》记载的,只有涡阳是真。
曾先生能从中找到一条安溜镇“太清宫”的记载吗?
九问:谯城区安溜镇的“亳州太清宫”在哪里?
曾先生所精心查考出来的谯城区安溜镇“亳州太清宫”,一找不出一条可靠记载,二看不到地面一片残砖断瓦,他只能失落地望着“这一带已是一片林地、农田和村舍”而哀叹。地面上毫无踪迹,只好求诸地下了,他信心满满地告诉你:喏,就在那里:“宋代地层往往要深达七八米以上”!怕你不信,他又补充说,是“在这一带做过考古作业的朋友介绍”的。如果有关方面真信了他的话去发掘,其结果只能是:“上穷碧落下黄泉,两处茫茫皆不见。”
曾先生做学问尚有两点欠缺:第一点,缺乏严肃认真的科学态度。他的这篇文章要害有四:一是惠济河不是谷水,二是所引《太平寰宇记》“老子祠”不在安溜镇,三是引述历朝历代记载均为盗用“亳州太清宫”之名,四是没有一条《亳州志》的记载。因此,“老子故里谯城区安溜镇说”是不能成立的。第二点,缺乏扎实的语文功底。语句多有不通,有90多个错字。再举一例,大家知道,北周诗人庾信有《至老子庙应诏诗》,曾先生却说:“郦道元《水经注》无载,而同时代的北魏诗人庾信《致老子庙应诏》诗”。一句话就有四个错儿:朝代错了,姓氏错了,诗的题目错了,郦道元(约470—527)与庾信(513—581)也不是同时代人。曾先生写出这样错误百出的文章,将何以面对天下广大读者?
“草萤有耀终非火,荷露虽团岂是珠。”(白居易《放言五首》之一)假的就是假的,荷露岂能混珠。涡阳人民将排除一切干扰,加快建设老子文化名城的步伐,与鹿邑搁置争议,携起手来,共同推进老子文化建设,弘扬祖国优秀传统文化,在十八大精神指引下,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作出应有的贡献。
“老子故里谯城区安溜镇说”,可以休矣!
注释:
①《庄子·天运》,见唐成玄英《庄子注疏》,中华书局,2011年,第279页。
②《庄子·寓言》,见唐成玄英《庄子注疏》,中华书局,2011年,第502页。
③见清顾炎武《日知录》卷二十,上海古籍出版社,1985年,第1541页。
④见《道家金石略》,文物出版社,1988年,第846页。
⑤曹操《让县自明本志令》,见清卢弼《三国志集解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,2009年,第139页。
⑥见清顾炎武《肇域志》,上海古籍出版社,2004年,第26页。
⑦见《宋史·列传第四·宗室二》,中华书局,1997年,第8704页。
⑧见宋李焘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,中华书局,2004年,第1872页。
⑨见《括地志辑校》卷三,中华书局,1980年,第136页。
⑩见清王敛福纂修《颍州府志》,黄山书社,2006年,第129页。
⑾见赵贞信《封氏闻见记校注》,中华书局,2005年,第2页。
⑿《道士女冠在僧尼之上诏》,见《唐大诏令集》,中华书局,2008年,第587页。
⒀《改元弘道诏》,见《唐大诏令集》,中华书局,2008年,第15页。
⒁见宋李焘《续资治通鉴长编》,中华书局,2004年,第2040页。
⒂见宋王辟之《渑水燕谈录》,中华书局,1997年,第98页。
⒃见唐李吉甫《元和郡县图志》卷七,中华书局,1983年,第186-188页。
⒄见宋乐史《太平寰宇记》卷十二,中华书局,2007年,第231-237页。
⒅见明李贤等撰《大明一统志》卷七,三秦出版社,1990年,第133页。
⒆见明李贤等撰《大明一统志》卷二十六,三秦出版社,1990年,第440—445页。
⒇见《大清一统志·颍州府》,中华书局,1986年,第565页。
附件一
病句十二例
曾先生文中的病句,我在《九问》中已指出的,不再重复,这里再举出十二例:
一、《史记·老子韩非列传》中老子“字摐”吗?
曾先生说:“司马迁在《史记·老子韩非列传》中,将老子诞生地缩小到乡和里的较小范围之内:‘老子者,楚苦(hù)县厉乡曲仁里人也,姓李氏,名耳,字摐(chuāng,大耳垂),周守藏室之史也。’”(53页)
这就奇了,凡稍涉猎文史,读过司马迁《老子传》的,众莫不知老子“字聃”,怎么“字摐”了呢?《史记·正义》注:“耼,耳漫无轮也。《神仙传》云:‘外字曰耼。’按:字,号也。疑老子耳漫无轮。故世号曰耼。”《说文》:“耼,耳曼也。”段注:“曼者,引也。耳曼者,耳如引之而大也。”“耼”是“聃”的古体。耳长大。曾先生加括号注曰“大而垂”,怕是“大耳垂”之误吧?看见“摐”字,我即想起高适《燕歌行》的诗句:“摐金伐鼓下榆关,旌旗逶迤碣石间”。“ 摐”义为撞击。可这“聃”字怎么会错成“摐”字了呢?
又:“苦县”的“苦”注音为hù,这是错的。“苦”用作地名,读gǔ,见《辞海》第六版。
二、东汉边韶是“丞相”吗?
曾先生说:“于时苦县属陈国,著名文士丞相边韶,奉命‘典国之礼’,作《老子铭》。”(54页)
边韶何许人也?看看文献记载吧:《后汉书·边韶传》:“边韶字孝先,陈留浚仪人也。……桓帝时,为临颍侯相,征拜太中大夫,著作东观。再迁北的太守,入拜尚书令。后为陈相,卒官。”边韶《老子铭》:“于是陈相边韶,典国之礼,材薄思浅,不能测度至人,辨是与非。”边韶作《老子铭》时是“陈相”,怎么能说他是“丞相”呢?一字之差,意思迥别。作者为文,能不慎重吗?
三、《水经注》记载了“1300多年前”老子庙的情形吗?
曾先生说:“《水经注》卷二十三接着记载了1300多年前老子庙的情形。”(54页)
郦道元(约470—527)是北魏地理学家、散文家。字善长。范阳涿县(今河北涿州)人。他的《水经注》是一部有文学价值的地理巨著。郦道元的《水经注》记载的应是1500年前老子庙的情形。1300年前是唐武则天时代,晚了200年呢。
四、“清季亳州西部划归鹿邑管辖”吗?(55页)
曾先生说:“清季亳州西部划归鹿邑管辖。”(55页)
此说法毫无根据。我在《九问》中引《明史·地理二》已经说明,唐、宋、元三代鹿邑均属亳州。至明洪武中,他的家乡凤阳府立为中都,管辖范围扩大,亳州从元归德府改属南直凤阳府。鹿邑则脱离亳州仍属归德府。亳州距离鹿邑只有60里,哪有“清季亳州西部划归鹿邑管辖”这回事呢?
五、当怎样理解“谷水分流”?(56页)
曾先生说:“据《太平寰宇记》载,濑水于苦县界相县故城西南五里处,‘谷水分流’,一者流入灵溪池,一者向东入涡水。”
看看原文吧:《太平寰宇记》卷之十二:“濑水,在其(真源)东南十二里。于苦县界相县西南五里谷水分流,入灵溪池,东入涡水。相县在濑水东是也。”这里要作点语法分析,第二句包括三个分句,主语承上句省,句句都是“濑水”,“濑水”是这段话的主体。“谷水分流”是说濑水是谷水支流,从谷水分流出来,注入灵溪池,东入涡水。而曾先生却误解为“谷水”与“濑水”在这里分流,一条入灵溪池,一条入涡水。既然如此,请问:哪条流入灵溪池,哪条流入涡水呢?
六、对僧勔《难道论》等两段话,有哪三点错解?
曾先生说:“北周武帝时释僧勔著《难道论》,曰:
黄初三年,下敕云:告豫州刺史,老聃贤人,未宜先孔子。不知鲁郡为孔子立庙成未。汉桓帝不师圣法,正以嬖臣而事老子,欲以求福,良足笑也。此祠之兴由桓帝,武皇帝以老子贤人,不毁其屋。朕亦以此亭当路,行来者辄往瞻视,而楼屋倾颓,傥能压人,故令修整。昨过视之,殊整顿。(明梅鼎祚编《释文纪》卷三十七)
《太平寰宇记》卷十二云:
太清宫:元元旧宅。今有桧树迹存焉,宫前有阙,各高一丈七尺,魏黄初三年文帝所立,其阙有铭,是锺繇书,皆破缺,惟四字存焉。
又综合上引《水经注》所载,可以概括地讲,汉魏时期,桓帝遣使祠老子,曹操因循其政。曹丕称帝以后,虽然贬抑老子为贤人,位在孔子之下,却下令仿老子祠在山东修建孔子庙,于黄初三年(222)又饬令修整苦县老子祠,在祠前增立石阙一对,由钟繇勒铭为记。同年,魏文帝亲幸老子祠。”(57页)
如此解说,匪夷所思。其错有三:1、原文:“不知鲁郡为孔子立庙成未。”意思是:不知道鲁郡为孔子立庙完成了没有?却解作:“却下令仿老子祠在山东修建孔子庙。”荒谬至极,从原文中哪里能找出这个意思来?2、原文:“此祠之兴由桓帝,武皇帝以老子贤人,不毁其屋。”却解作:“桓帝遣使祠老子,曹操因循其政。”桓帝尊老,曹操仅“以老子贤人”,已经降格了,能说“因循其政”吗?3、原文:“其阙有铭,是锺繇书。”却解作:“在祠前增立石阙一对,由钟繇勒铭为记。”钟繇(151-230)是三国魏书法家,与晋王羲之并称“钟王”。“钟繇书”,是钟繇“书写”,不是“勒铭为记”。举个例子:《太平寰宇记》卷三十二:“大飨碑。在魏文庙前。昔文帝延康元年幸谯,父老立碑于故宅,题曰‘大飨之碑’。钟繇篆额,曹子建文,梁鹄书,时人称为三绝。”钟繇写碑额,曹子建作文,梁鹄书写。原来,曾先生不知“书”啊!
七、什么是“开府仪同三司”?
曾先生说:“隋高祖杨坚诏令上开府仪同三司(不是司空、司马、司徒的三司却视为同级的文官,为文官中的最高级别)及亳州刺史元胄。”(57页)
“开府仪同三司”是中国古代职官名。见《中国历代职官词典》(上海辞书出版社)注:“开府仪同三司:官名。开府意为建公府,自选僚属。仪同三司意为非三公官而得享受三公的待遇。三公(司徒、司马、司空)官名都有‘司’字,故称三司。东汉延平元年(106),邓骘加为车骑将军、仪同三司。官名‘仪同三司’始此。(下略)”
曾先生的解释有两个问题:1、对“开府仪同三司”加以肢解,没有作完整的解释。2、说“三司”都是“文官”。《白虎通·封公侯篇》:“司马主兵,司徒主人,司空主地,王者受命为天地人之职,故分职以置三公。”“司马主兵”,是“文官”吗?
八、“创造祠堂”,“指修筑供奉李氏列祖列宗的宗庙”吗?
曾先生说:“《旧唐书》卷五高宗下云:二月己未,次亳州,幸老君庙,追号曰‘太上玄元皇帝’,创造祠堂,其庙置令丞各一员,改谷阳县为真源县,县内宗姓特给复(免除税赋)一年。
这里所谓的‘创造祠堂’,当指修筑供奉李氏列祖列宗的宗庙。”(58页)
“祠堂”能解作“宗庙”吗?提起“庙”字,我们就会想起佛寺、道观来,其实“庙”最初是指供祭祀祖宗的屋舍。如《诗经·大雅·思齐》:“雝雝在宫,肃肃在庙。”“宗庙”是古代帝王、诸侯或大夫祭祀祖宗的处所。《中庸》:“宗庙之礼,所以祀乎其先也。”“祠堂”是祭祀祖宗或先贤的庙堂。司马光《文潞公家庙碑》:“先王之制,自天子至于官师皆有庙……[秦]尊君卑臣,于是天子之外,无敢营宗庙者。汉世公卿贵人多建祠堂于墓所。”后世宗族宗祠亦通称祠堂。可见,秦以后“宗庙”与“祠堂”有严格的等级区分。曾先生将“祠堂”与“宗庙”混为一谈,唐高宗能在亳州太清宫建“宗庙”吗?
九、“明皇曾躬谒玄元庙即亳州太清宫”吗?
曾先生说:“据金章宗时亳州学正胡筠撰《续修太清宫记》碑,开元十三年(725)明皇曾躬谒玄元庙即亳州太清宫,御制《道德经疏》,使人勒石刻碑。又据旧新《唐书》,唐玄宗开元二十九年(731),亲享玄元皇帝于老子新庙。”(58页)
唐明皇曾躬谒亳州太清宫吗?
先看文献记载:1、胡筠《续修太清宫记》:“至明皇时,躬诣玄元庙,册玄元皇帝为大圣祖,改庙为太清宫,先天大圣后庙为洞霄宫。至开元二十三年正月八日,老子示现于太清宫,紫气红雾中,穆穆若有白鹤彩云来朝庙廷。二月癸酉,上尊号为大圣祖高上大道金阙天皇大帝,明皇手书玄元所著五千文,仍自为注释,颁于祖庙,刻石至今存焉。”(见《道家金石略》第1047页)2、《旧唐书·玄宗纪》:“开元二十九年春正月丁丑,制两京、诸州各置玄元皇帝庙并崇玄学,置生徒,令习《老子》、《庄子》、《列子》、《文子》,每年准明经例考试。”“天宝元年正月甲寅,陈王府参军田同秀上言:‘玄元皇帝降见于丹凤门之通衢,告赐灵符在尹喜之故宅。’上遣使就函谷故关尹喜台西发得之,乃置玄元庙于大宁坊。……二月辛卯,亲享玄元皇帝于新庙。”3、《资治通鉴卷二百一十五·唐纪三十一·玄宗天宝元年》:“二月,辛卯,上享玄元皇帝于新庙。(时置玄元庙于大宁坊西南角。)”
核对原文,《续修太清宫记》说:“至明皇,躬诣玄元庙”;《旧唐书·玄宗纪》说:“天宝元年二月辛卯,亲享玄元皇帝于新庙。”而且注明“玄元庙”在长安“大宁坊”。可是曾先生大笔一挥,改写了历史:唐明皇从长安大宁坊的玄元庙走到亳州太清宫来了。原文俱在,曾先生为什么看不懂呢?
十、亳州太清宫枯桧再度开花是在“唐高宗”时吗?
曾先生说:“此古桧曾在唐高宗时老树再度开花,明皇逃蜀时枯死,明皇返京后重生。”(58页)
枯桧再度开花是在什么时候呢?
看有关记载:《旧五代史·唐书·庄宗纪》:“案《五代会要》云:唐高祖神尧皇帝武德二年,枯桧重华,至安禄山僭号萎瘁。玄宗自蜀归京,枝叶复盛。至是再生一枝,长二尺余。盖一时夸诩之言也。”又《太平寰宇记》卷之十二:“枯柏。裴松之《述征记》云:老子宫前有松柏双株,左阶之柏久枯,隋大业十三年忽从根生一枝,耸干一丈三尺,枝叶青翠。唐武德二年更生一丛,直上五尺,横枝两层,枝叶相覆,异于常树。”
以上记载,都说枯桧重华是在唐高祖时,到了曾先生笔下,怎么就变成“唐高宗”了呢?
十一、“亳州太清宫住持道人,每元受令旨”,这样断句对吗?
曾先生说:“《太清宫圣旨碑》载元世祖忽必烈中统二年(1261)圣旨:
据张真人奏告,亳州太清宫住持道人,每元受令旨,使臣车马宫内不得安下(留宿),所有栽种树木,诸人毋得采琢,与皇家告天祝寿”。(59页)
上引资料见《道家金石略》第542页。错字有7处:碑名为《亳州太清宫圣旨碑》,脱“亳州”二字,“车马”当作“军马”,“宫内”当作“宫观内”,“留宿”二字妄加,“毋得”当作“不得”,“采琢”当作“采斫”, “与皇家”当作“专与皇家”。不辨鲁鱼亥豕,粗心乃尔!
下面说说标点问题,曾先生文中有多处当断句而不知断句,不当断句却断句。这里即是一例:“亳州太清宫住持道人,每元受令旨”。“每”字应从上,标点为:“亳州太清宫住持道人每,元受令旨”。为什么呢?“每”,宋元时口语,用同“们”。“住持道人每”就是“住持道人们”。读过元杂剧关汉卿《窦娥冤》的,不会忘记这句话:“这都是官吏每无心正法,使百姓有口难言。”“官吏每”就是“官吏们”。不懂词义,不明句法,怎么能正确标点呢?
十二、亳州城内老子祠在哪里?
曾先生说:“光绪二十年(1894)刊行的《亳州志·营建志》就记载:‘万历中知州马呈鼎创修著经堂,石刻《道德经》,建春登台。’”(61页)
谁能知道他此处写的是老子祠呢?
清王敛福纂辑《颍州府志·建置志》有相同记载:“亳州:老子祠,城内东北隅。明万历间,知州马成鼎建著经堂,石刻《道德经》,又建春登台于其左。”
引文自然可以节引,“老子祠”是这段文字的首脑,可以略去吗?“马呈鼎”名字写错了,“创修”属生造词语。这是《亳州志》中老子祠的唯一珍贵记载,被曾先生一笔抹杀了。
曾先生的文章一篇中居然有这么多硬伤,祸枣灾梨,不怕贻笑大方。
附件二
曾传辉《老子诞生地历史定位、沿革及其认可漂移之考述》勘误表
页 |
行 |
误 |
正 |
说明 |
53 |
2 |
至梁而遇老聃 |
至于梁而遇老子 |
见《庄子·天运》 |
53 |
倒3 |
苦(hù)县 |
苦(gǔ)县 |
见《辞海》第六版 |
53 |
倒3 |
字摐(chuāng,大而垂) |
字聃(dān大耳垂) |
见《史记·老子传》 |
54 |
1 |
里藉 |
里籍 |
|
54 |
3 |
丞相边韶 |
陈相边韶 |
|
54 |
8 |
战乱频繁 |
战乱频仍 |
|
54 |
11 |
但当时并无祠寺等建筑存在,故称虚荒。 |
“虚”是人口减少,“荒”是土地荒芜。与“祠寺等建筑”无关。 |
|
54 |
16 |
曲仁里地名已经失传 |
“曲仁里”,《史记》中有记载,地名怎会失传? |
|
54 |
22 |
广城乡 |
广乡城 |
见《水经注》卷二十三 |
54 |
24 |
涡水又南,东屈 |
涡水又东南屈 |
|
54 |
27 |
郦氏考查 |
郦氏考察 |
|
54 |
30 |
《水经注》记载了1300多年前老子庙的情形 |
“1300”改“1500” |
|
54 |
33 |
庙前一碑 |
庙前有一碑 |
|
54 |
35 |
涡水又曲,东迳相县故城南 |
涡水又屈东迳相县故城南 |
|
55 |
4 |
谷水又东经柘城县故城东 |
谷水又东迳柘县故城东 |
|
55 |
9 |
谷水于苦县界相县故城西南五里分流 |
于苦县界相县故城西南五里谷水分流 |
见《太平寰宇记》卷三十二 |
55 |
12 |
汳(bàn) |
汳(Biàn) |
|
55 |
13- 17 |
惠济河,即汳水也。自中牟县西十里铺,出贾鲁河,迳祥符、陈留、杞,入归德府、睢州、石(柘)城,至江南亳州,下达于淮。乾隆六年,上命查勘河道,开浚两岸,赐名惠济。二十三年,复挑浚深通,永资利赖。按河道旧在中牟县十五里堡,二十六年,因黄水漫溢,淤成平陆。二十七年,于西十里铺改建滚水坝。二十九年,因坝底高出水面,河身淤塞,不能分泄贾鲁河之水,改建石闸。(《大清一统志》卷一百四十九) |
惠济河,即汳水也。自中牟县西十里铺,出贾鲁河,经祥符、陈留、杞,入归德府睢州柘城,至安徽亳州,下达于淮。本朝乾隆六年,开浚两岸,赐名惠济。二十二年、三十七年、嘉庆十八年,复加挑浚。按河道旧在中牟县十五里堡,乾隆二十六年,因黄水漫溢,淤成平陆。二十七年,于西十里铺,改建滚水坝。二十九年,因坝底高出水面,河身淤塞,不能分泄贾鲁河之水,改建石闸。(《大清一统志》卷一百八十六) |
见《大清一统志·开封府·山川》第9165页 |
55 |
24 |
蔡(古音sà)河 |
蔡(古音沙)河 |
(1)《辞海》:“蔡河:亦作‘蔡水’。即古沙水。‘沙’本音‘蔡’。魏、晋、北朝后遂通作‘蔡’。”(2)《说文》:“沙:楚东有沙水。”段注:“此别一义也。《水经注·渠水篇》曰:渠水,又东南流经开封县,睢涣二水出焉。右则新沟注之,即沙水也。音蔡,许慎正作沙音。言楚东南有沙水,谓此水也。” |
55 |
28 |
袪水之患 |
祛水之患 |
袪:袖口;祛:除去。 |
55 |
30 |
均可称按其源头的大河相称 |
前“称”衍。 |
|
55 |
倒6 |
桃河 |
洮河 |
|
56 |
9 |
元元旧宅 |
玄元旧宅 |
元元:百姓;庶民。 |
56 |
10 |
桧树迹 |
桧树、鹿迹 |
|
56 |
11 |
《注水经》(当为《水经注》) |
《水经注》 |
《太平寰宇记》卷十二不错 |
56 |
12 |
濑水在县(指苦县旧城) |
濑水在县(指真源县) |
|
56 |
13 |
各水分流 |
谷水分流 |
|
56 |
14 |
在元元宫北 |
在玄元宫北 |
|
56 |
19 |
而同时代的北魏诗人庾信《致老子庙应诏》诗 |
北周诗人庾信《至老子庙应诏诗》 |
|
56 |
20 |
古之楚国之苦县 |
古之楚国之分苦县 |
见唐杜光庭《道德经广圣义》卷之二 |
56 |
25 |
踏勘 |
踏勘 |
|
56 |
30 |
“各水分流”,一者流入灵溪池,一者向东入涡水 |
“谷水分流”,流入灵溪池,向东入涡水 |
|
56 |
倒9 |
涡水又东,迳谯县故城北 |
涡水又东迳谯县故城北 |
|
56 |
倒5 |
有很多相互吻合的地方面 |
有很多相互吻合的地方 |
|
56 |
倒2 |
东径苦县故城中 |
东迳苦县故城中 |
|
56 |
倒2 |
涡水又南,东屈 |
涡水又东南屈 |
|
57 |
1 |
水泛则四周隍,堑耗则孤津独逝 |
水泛则四周隍壍,耗则孤津独逝 |
标点误 |
57 |
14 |
天宝七年(746)敕名为“太清宫” |
天宝二年九月敕名为“太清宫” |
见《旧唐书·玄宗纪》。见58页20行,前后自相矛盾。 |
57 |
15 |
亳州太清宫被刘福通拔去 |
“拔”改“拆” |
|
57 |
倒14 |
大清宫:元元旧宅。 |
太清宫:玄元旧宅。 |
|
57 |
倒14 |
桧树迹 |
桧树、鹿迹 |
|
57 |
倒10 |
黄初三年(222)又饬令 |
“饬令”改“敕令” |
|
57 |
倒6 |
《老子碑》 |
《老氏碑》 |
|
57 |
4 |
及亳州刺史 |
亳州刺史 |
|
58 |
1 |
皇上往因,历试总斯蕃部 |
皇上往因历试,总斯蕃部 |
标点误 |
58 |
7 |
因奉皇室自奉为老子李耳之宗裔 |
前“奉”衍 |
|
58 |
9 |
玄学 |
崇玄学 |
《新唐书·选举志上》:“开元二十九年,始置崇玄学。……亦曰道举。” |
58 |
9 |
读书人能够以道经取仕 |
读书人能够以道举而仕 |
取士:选取士人。有“取士”,无“取仕”。仕:做官。如:学而优则仕。“以道经取仕”是不通的。 |
58 |
14 |
开元十三年(725)明皇曾躬谒玄元庙即亳州太清宫 |
时在天宝元年。玄元庙在长安大宁坊,不是亳州太清宫。 |
|
58 |
17 |
《真经》 |
真经 |
|
58 |
23 |
《道教灵验记·亳州太清宫》 |
《道教灵验记·亳州太清宫验》 |
见《道藏》10-804 |
58 |
24 |
自汉桓帝 |
自汉宣汉桓 |
|
58 |
24 |
另授规模 |
别授规模 |
|
58 |
25 |
列传于老君左右 |
列侍于老君左右 |
|
58 |
25 |
古桧千余棵 |
古桧千余树 |
|
58 |
26 |
镇宫 |
镇卫宫所 |
|
58 |
30 |
圣祖殿前古桧萎瘁已久 |
圣祖玄元皇帝殿前枯桧 |
见《旧五代史·庄宗纪》422页 |
58 |
31 |
古桧曾在唐高宗时 |
枯桧曾在唐高祖时 |
|
58 |
倒5 |
加号太上老君“混元上德皇帝” |
加号“太上老君混元上德皇帝” |
|
58 |
倒4 |
仙李耳诞生 |
指仙李而诞生 |
|
58 |
倒2 |
《朝谒太清宫颂并序》 |
《御制老君赞并序》 |
61页6行作《御制老君赞并序》。 |
58 |
倒1 |
因降圣之名区 |
固降圣之名区 |
|
58 |
倒1 |
成集真之靖馆 |
诚集真之净馆 |
|
59 |
1 |
景亳州之郊 |
景亳之郊 |
|
59 |
1 |
灵区 |
灵墟 |
|
59 |
1 |
九井 |
九去阝 |
|
59 |
11 |
王鄂 |
王鹗 |
见《道家金石略》847页 |
59 |
12 |
九龙井仅存耳 |
九龙井仅得存耳 |
|
59 |
15 |
东华、元始列于左右 |
东华、文始列于左右 |
|
59 |
16 |
坛贲谯国 |
增贲谯国 |
|
59 |
19 |
《太清宫圣旨碑》 |
《亳州太清宫圣旨碑》 |
见《道家金石略》542页 |
59 |
20 |
住持道人,每元受令旨 |
住持道人每,元受令旨 |
每:宋元时口语,用同“们”。 |
59 |
20 |
车马 |
军马 |
|
59 |
20 |
宫内 |
宫观内 |
|
59 |
20 |
不得安下(留宿) |
不得安下 |
|
59 |
21 |
毋得 |
不得 |
|
59 |
21 |
采琢 |
采斫 |
|
59 |
倒4 |
雄居一方 |
雄踞一方 |
|
59 |
倒4 |
洪武十五年,太子朱标病死 |
“十五”系“二十五”之误 |
|
59 |
倒3 |
朱棣以建文帝削藩为借口 |
“借口”用词不当。 |
|
60 |
7 |
加持 |
生造词语。 |
|
60 |
11 |
明成化十二年(1475) |
“1475”当作“1476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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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0 |
16 |
《太平寰宇记》卷十八 |
“卷十八”当作“卷十二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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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0 |
18 |
《地史记》 |
《史记》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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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0 |
21 |
戴初元年 |
载初元年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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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0 |
23 |
春秋时的鸣鹿邑 |
“的”字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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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0 |
倒5 |
河南提学传使刘昌 |
“传”系“副”之误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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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0 |
倒4 |
旁墙 |
傍墙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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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0 |
倒3 |
重天 |
重关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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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0 |
倒3 |
深夜 |
夜深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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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1 |
2 |
正置刘福通……百年祭 |
“置”系“值”之误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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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1 |
5 |
实存与恭馆 |
实存于恭馆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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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1 |
6 |
《御制老君像赞并序》 |
“像”字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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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1 |
7 |
因降生之名区 |
固降圣之名区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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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1 |
7 |
成集真之靖馆 |
诚集真之净馆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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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1 |
7 |
疆土相望 |
疆理相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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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1 |
7 |
景亳州之郊 |
景亳之郊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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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1 |
8 |
峙灵区于九井 |
峙灵墟于九去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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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 |
比邻相望 |
比邻相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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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1 |
19 |
马呈鼎 |
马成鼎 |
作者:杨光,安徽省涡阳一中高级教师,涡阳县老子研究会顾问,亳州市三曹文化研究会名誉会长,《中华辞赋》社会员。代表作《老子生地考辨》《天静宫赋》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