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见流星园-(涡阳古流星园遗址)
1990年初春,我在走访原天静宫第21代住郑至善持道长时和他聊到了老子降诞的流星园,郑道长不无自豪地告诉我:“我的爷爷和父亲都是天静宫的当家道长,爷爷和我的师傅就经常给我讲流星园的故事,所以我记得非常清楚。流星园就在我们庄南边一节地远的小河子(武家河)的北岸,我这就带你去。”带着崇敬和激动的心情,我跟随着虽然年届83但依然仙风道骨、鹤发童颜、步履矫健的郑至善道长,很快来到了他所说的古流星园的遗址之上。
初到古流星园遗址,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两个字:苍凉!整个遗址上,遍地的碎砖烂瓦俯拾皆是,当年的繁华鼎盛早已不见了踪影,留给我的只有无限的遗憾、追思与遐想。环顾整个遗址,它与北面300米开外的原天静宫老君殿(1964年拆)同在一条“正子午线”上,这原本就是天静宫的神道所在。看起来在两千多年的历史时空中,天静宫和流星园根本就是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。整个遗址南北长约200米,东西宽约150米。
在遗址的北面,有一个长约20米、宽约10米、深约1.2米的建筑基坑,坑内除少量碎砖外无一块整砖,甚至连一块像样的半截头都没有,但坑壁上留有明显的砖砌的清晰痕迹,周围的土层还告诉我这是由于多年的洪水泛滥、泥沙淤积所造成的。郑道长告诉我:这就是唐朝皇帝为老子建的“中太清宫”。我们郑店村的村名就是根据这座太清宫而来的,我们村历史上的官称就叫做“大清国江南凤阳府亳州中宫村”。
当我问及基坑内的砖头去向时,郑道长说:“中太清宫这个庙在闹捻子的时候就塌了,听我师爷讲,后来涡阳县修建城墙,县衙门就派四乡的民夫把好砖都拉去修城墙了,再后来抗日战争爆发,朱国衡县长又派四乡的民夫来天静宫拉砖,就连流星园里的碎砖头都拉去修西界沟到孙楼的抗战公路了。这个坑底下的槛脚里还剩一些墙砖,前几年被生产队拉去盖牛屋,剩下的都被群众拉去盖厕所了。”郑道长接着又说:“这个太清宫跟天静宫不是一回事,是两个宫,供的都是老子。中太清宫比流星园里的其他宫建的都晚,毁的也晚,没毁之前这个宫是姑子庵,住的是“道姑”,因为在天静宫前面,我们称这个宫叫“前庵”。
接着,郑道长又把我领到中太清宫遗址南约50米远的一片布满砖瓦碎片的略高于其他地方的遗址前,他告诉我:“这个地方就是圣母殿,是老子的母亲白小姐住的地方,这座大殿跟后面的太清宫一般大,都是七间。往南100米就是东西廊房,各五间,再往南就是流星园的山门,五间宽,叫做紫霄宫,也是圣母殿的大门,这些都是汉代的建筑。”
郑道长又告诉我,圣母殿的西边是一条十多米宽的小河,往西没有什么建筑,圣母殿东边有许多建筑:自北向南有“伏羲庙”、“女娲庙”,小河边上还有“流星坛”,流星坛的石头上还刻有女娲娘娘的诗。另外流星坛的旁边还有李渊皇帝立的“中原天心”碑。碑的旁边就是武家河的渡口,南来北往的人过河前都要到这里歇歇脚。听到这里,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幅古流星园的画面,这不正是《道光亳州志》里“古流星园”图的真实写照吗?
与郑道长交谈正酣,在河边摆渡的郑伟藻夫妇也赶来凑热闹。郑伟藻说:我家几辈人都在这里摆船,我知道的事情太多,我摆船的这河下有一座三孔石桥,桥墩和桥面上有好多碑记,各个朝代的都有,现在都在水下了,以后你们有机会可以把它打捞上来。郑伟藻夫妇还说:你们要是能把流星园修起来就更好了,这是我们郑店人的心愿。
傍晚与郑至善道长告别时,郑至善道长久久拉着我的手不愿放开,他对我说:“流星园是我们道家的根基,是我们的命根子,与我们道家的身家性命息息相关,修复好流星园是我们师徒数代人的最大心愿,现在马炳文道长捐款修复天静宫,要是能把流星园也给修复起来那就更好了。无量天尊!老君爷保佑!”
言毕,郑道长双手抱拳,深深作揖。
马 杰 写 于 舍 下
2021年7月8日